庐江单亲母亲的15年寻女路

  在网上看到“丰县生育八孩锁链女”消息时,吴冬梅的眼泪刷地涌了出来,她的身体蜷成一团,蹲在屋角无声抽泣了许久。多年来支撑着她的那一丝丝希望,刹那间被击得粉碎。尽管她不断提醒自己“这不是我家二子,这是别人家的孩子”,但那种莫名的悲伤和绝望,还是让她再度崩溃。

  在女儿失踪后的15年里,吴冬梅每天“生不如死”,无数次掉进命运的最低谷,如果不是那一丝丝希望的维系,她“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”。

  年2月16日,记者联系到在上海打工的吴冬梅,听她讲述了这15年来的艰辛遭遇,期间她数次哽咽,泣不成声。她说,“如果有好心人帮我找到女儿,我给他磕个响头,就算把头磕破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
  我的女儿像空气一样消失了

  我叫吴冬梅,年出生,家在庐江县矾山镇,一直住在镇上的矾矿地磅房附近。我的爱人叫吴有明(此处为化名),是矾矿水电公司工人,我和他是年结的婚,感情谈不上好,日子过得也紧巴巴,但我不觉得有啥,因为我有个可爱的女儿,她是我的命根子。

  我的女儿吴大寒,是年11月出生的,小名叫二子。我和女儿的感情特别深,在她眼里,我就是她的保护神。每次放学后,她会去我打工的纸袋厂里找我,我干活,她就在一边做作业,做完作业后,会帮我理理袋子做些杂活,特别懂事。

  年6月5日上午,女儿上完学后回来吃了午饭。那天有点热,下午去上学前,她说,妈妈,你给我五毛钱,我想买根冰棒。我给了她一块钱,说,五毛钱的冰棒不能吃,你买根好点的吃。女儿拿了钱,就去上学了,当时是下午一点半左右。

  傍晚的时候,女儿没去厂里找我,我下班直接回家了。女儿平时一般五点四十左右就到家了,我到家时是五点五十,见女儿没回来,就打电话给班主任刘老师。刘老师说,吴大寒下午没来上课。我一听就急了,赶紧往学校跑,路上我打电话给镇派出所报了警,接警的人让我们先找,然后再出警。

  到了学校,刘老师还没走,她又把电话里的话和我说了一遍,我们又分头问周围还没走的学生,有没有看到吴大寒,结果都说没看到。我越问越浑身发抖,最后吓得瘫在了地上。

  我赶紧给吴有明打电话,他也赶回了矾山,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,一会儿跑回家,一会儿跑去学校,遇到人就问,有没有看到吴大寒。

  天黑透了,吴有明又去了趟矾山镇派出所报警,派出所派了三位警员,顺着家到学校的路找了一趟,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。

  我已经彻底慌了,吃不下睡不着,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。到了第三天,终于传来了和女儿有关的消息:在杨山小学上二年级的女孩唐某某说,6月5日那天中午,她在学校附近看到一个男的跟在吴大寒后面,吴大寒当时走路有点东倒西歪,学校旁边有个坡,坡往上是一片树林,那男的叫吴大寒去爬那个坡,吴大寒爬不上去,那男的就把她背起来往坡上走,上去后就看不见了。

  我们听到这个消息,赶紧又去派出所报警,派出所人员说这个线索不是很重要的线索。没办法,我们又打了,庐江县公安局刑警队来了人,找到唐某某,问了她一些话。

  唐某某这些话,在镇上引起了很多议论和猜测。吴有明的性格不太好,人缘很差,有人怀疑,是不是吴有明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,有人故意把孩子带走藏了起来,吓吓吴家人。

  这种怀疑我是有点信的。如果是陌生人作案,他对地形不熟悉,可能性不大。吴大寒平时喜欢跳橡皮筋,灵活得很,走路怎么会东倒西歪呢?所以有可能是吃了那男的给的迷魂药。吴大寒这孩子精得很,如果是陌生人给她吃东西,她是不会吃的。

  刑警队的人来了后,加上镇上的人,加上我们,一个挨一个地排成队,在山上搜了好几遍,但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。后来还到镇周边的矾池子、大大小小的水塘边找,角角落落找遍了,都没找到。

  我的女儿吴大寒,书包没留下,一根头发丝也没找到,她像空气一样消失了。

  印10万张启事四处寻女

  一定要熬到重见女儿的那一天

  这么多年,遇到过不少好心人帮忙,我在心里都深深感谢他们。可是,我也遇到过骗子,甚至有人还装作是我女儿给我打电话,真是往我心头上扎刀子。

  年的时候,我大哥吴才明在长春打工,我把寻人启事寄给他,让他帮我张贴。有一天,吴有明接到了电话,对方说,在长春的某个广场上看到了我家孩子,你们赶紧来。还发来一张照片,照片上的吴大寒多了两根小辫子。我们当时也不懂这是被修改处理过的假照片,听说之后激动得不得了,我和警方、矾山镇政府的人赶紧坐飞机赶去长春,可是到了那个广场后,打那个人的电话时,却再也打不通了。

  也有不少人打来电话提供线索,虽然没有结果,但他们会讨要“辛苦费”。我们过意不去,就只好给点钱,这些年,前前后后差不多给出去万把块钱。后来实在没钱了,骗子们想骗也骗不了了。

  最让我难过的一次,是有人冒充我的女儿,一打通电话,就哭得特别惨,她说,妈妈,我对不起你呀,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。我那时已经有经验了,我说,你真的是吴大寒吗?她说是呀。我说,那你说说家里还有什么人,爸爸叫什么?结果对方不吭声了,直接就把电话挂了。

  年,吴有明和我离了婚,我没了地方住,就跑到上海投奔妹妹,妹妹在上海做小生意,我就住在妹妹处,帮她干点活。

  这些年,网上寻亲越来越多,我也想在“宝贝回家”网站上发布寻亲启事。为了便于以后配对,需要将寻亲者的血样输入到数据库里,可是给吴有明打了好多次电话,他都不肯采血。我给“宝贝回家”创始人张宝艳打电话,说孩子爸爸不愿采血入库怎么办呢?张宝艳说那就算了吧,好在我和吴有明的血样在公安部门的血库里都有,最后还是从公安部门的血库里调取了血样。

  15年了,我一直在找我的宝贝,从来没有放弃过。有时候感觉到很绝望,看到别人找到了孩子,我又燃起了希望。寻亲网站上的网友们也互相鼓励,大家都说,近些年来很多寻亲的人都有了好的结果,这让我没有理由不抱希望。

  我的手机号和,我的抖音号是:“寻找女儿吴大寒”“寻女吴大寒”。去年我在网上发布了寻女的视频,只要有人转发,我都特别感激。希望好心人能帮帮我,希望我能熬到重新见到女儿的那一天。

  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祁海群/文

  找了好多趟,毫无结果,我不吃不喝,瘫在床上起不来。有好多次,我想死,家里人整天看护在我身边,亲友和邻居都劝我:你不能死啊,你死了,谁去找孩子呢?

  是啊,我死了,谁去找女儿呢?可是茫茫人海,我上哪去找女儿呢?

  我跑到矾山镇以外的好多学校,趴到围墙栏杆上往里看,一个个地找,希望能看到女儿的身影。警方说会继续找,但一直没有一点消息。

  我没路可走了,心想,那就印寻人启事吧。以前在电线杆上见过这样的寻人启事,没想到现在印在纸上的,竟然是我的女儿,想到这里,我又忍不住哭了。

  我一次性印了10万张寻人启事,寄给在外打工的亲戚好友,求他们帮忙贴一下,多贴一张都是好的。剩下的寻人启事,我就带在身上,走到哪里就贴一张。

  年,我听说广东某个地方买孩子的特别多。当时我身上只有块钱,买了车票,带着多张寻人启事,也不敢告诉家人,就一个人跑去了。到了那一带,我就四处找,站在路边散发寻人启事,求路人帮我留意。

  在广东呆了一个礼拜不到,没钱买吃的,也没钱住店。饿是不会饿肚子的,我跑到小饭店里,看到桌上有吃剩的饭菜,就拿个方便袋装起来留着饿了吃,每天也都能吃饱。没钱住旅馆,就睡在高架桥底下。我一个女的,孤身一人,也害怕得不得了,我就到垃圾桶里捡旧衣服旧帽子,把头发捋起来戴上帽子,打扮成男叫化子的样子,这样就不会有坏人来害我,我感觉安全多了。

  南方天气热,方便袋里的剩饭剩菜焐一会儿就变质发馊,我吃了几天就病了。发烧,迷迷糊糊地躺在桥底下,我用冷水把自己拍清醒,心想,我得赶紧回家,不然就要死在这里了。

  后来,我还跑去福建的某个地方,到了当地,有好心人问我是不是来找孩子的?我说是。他们说,那边村子里确实有不少买来的孩子,也经常有人来找,但是根本进不了村,有些来找孩子的,还差点被村里人打死。听他们这么一说,我也不敢进村了,但又不甘心走,就远远地呆在村子外面的路边,等着,心想着,老天爷可怜可怜我,如果女儿在村子里,就让她出来,让我见一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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